者|陈一洪「福建泉州银行」

文章|《当代金融研究》2019年第2期

摘 要：近年来城商行整体增长迅速、实力增强，成为银行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但随着宏观经济步入新常态、监管政策逐步收紧，城商行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和挑战。文章基于国内61家主要城商行2010-2017年的财务数据及发展情况，分析城商行近年来经营业绩现状与趋势， 指出城商行利润增速持续放缓，并对影响城商行利润增速的贡献因子进行分解发现：规模扩张一直是拉动净利润增长的最主要因素，但对净利润增长的拉动作用逐步在减弱;而受负债高成本化及资产收益率下行带动息差收窄，息差因素逐步成为下拉城商行净利润增长的最主要因素;此外，城商行资产质量下行，拨备计提在2014-2016年成为侵蚀城商行利润的一大因素， 拨备计提是仅次于规模的第二大影响因素。在此基础上，文章总结近年城商行经营发展的主要特点与启示。

关键词：城市商业银行;财务业绩;转型升级;组织变革;金融科技

城商行财务业绩解析

(一)主要城商行利润增速持续放缓

自2011年以来，国内主要城商行整体盈利能力持续下降，至2017年达到最低值，其总资产收益率(ROA)和净资产收益率(ROE)分别较2016年度下降0.04个百分点和0.62个百分点， 但受生息资产规模继续保持较快增长以及拨备计提大幅下降的影响，净利润仍实现超过11%的增速。与2016年相比，有21家城商行净利润增速出现回升，回升最快的为成都银行(8.780,-0.05,-0.57%)，净利润增速提升了60个百分点，其次是富滇银行，同样是2016年净利润负增长，2017年净利润增速提升了30个百分点。上市城商行中(包括A股与H股)，除成都银行外，甘肃银行、贵阳银行(8.680,-0.06,-0.69%)、杭州银行(8.200,-0.02,-0.24%)、江苏银行(6.810,-0.02,-0.29%)、宁波银行(22.680,-0.13,-0.57%)同样实现净利润增速的回升，其中，甘肃银行净利润回升27个百分点、增速达到75.10%，贵阳银行则回升近10个百分点、增速23.98%，总体来看，近半数上市城商行净利润增速实现回升。

(二)影响净利润增长的主要因素分解

1.规模扩张仍然是净利润增长的最大贡献因子

自2016年以来，在监管趋严、资本约束趋紧的外部监管环境下，61家主要城商行资产总额 25.81万亿元，较2016年末增长12.44%，增幅较2016年下降11.56个百分点，但仍较商业银行平均水 平高3.84个百分点。目前，包括北京银行(5.620,-0.01,-0.18%)、上海银行(8.960,0.14,1.59%)、江苏银行、南京银行(8.350,-0.11,-1.30%)、宁波银行、盛京银行 在内的6家城商行资产规模突破1万亿元，其中，北京银行达到2.33万亿元，上海银行与江苏银行 则在1.8万亿上下。此外，徽商银行的资产规模则突破9000亿元，按照目前的增长速度，也有望于 近两年突破1万亿元。

2.息差收窄成为下拉净利润增幅的最大负面因子

2017年，61家主要城商行息差继续收窄，均值较上年收窄27BP至1.95%。自2013年以来主要城商行息差开始逐年收窄，从均值2.79%一路下滑至2017年的1.95%，四年来下降了84BP，在息差收 窄的作用下，主要城商行净利息收入的增幅也在逐步下降，至2017年下降到不足2%。从61家城商 行内部来看，近半数城商行净息差已低于2%，并且仅有7家城商行净息差较上年度有不同程度的 增加。与多数主要城商行相比反差较大的是台州银行，在整体净息差跌至2%以下的大环境下，台 州银行的净息差不降反增，并且维持在4%以上的较高的息差水平，值得关注。

3.非息收入对净利润增长的正向拉动作用逐步减弱

2015年以来，银行业一系列减费让利等举措一定程度上冲击了以城商行为代表的中小银行的 非息业务，再加上资本市场波动、保险产品监管规范、银行理财受资管新规等监管政策影响增速放缓，主要城商行非息业务收入增幅从2015年度开始明显下降，至2017年度，61家主要城商行实 现非息业务收入1130亿元，同比增长12.18%，增速较去年同期下降10个百分点，也是城商行非息业务收入增速连续三个年度下降。

4.成本费用管控对净利润增长的贡献由正转负

2016年之前随着城商行业务扩张以及对信息科技、新兴领域战略性投入较多，主要城商行业务及管理费用快速增长，例如2010-2011年业务及管理费的支出增幅均在35%以上，2012年以来虽然下降，但仍在17%-21%之间，成为下拉主要城商行净利润增速的主要因素之一，从图3可以看 到，2013-2015年间成本费用每年下拉主要城商行净利润增速超过15个百分点。2017年这一情况 有所改变，业务及管理费用增速首次降至个位数，仅为4.45%，对净利润增长的贡献为-2.1%。同 时，本文也发现，2016年成本费用对净利润增长则是正向作用。

5.拨备计提对净利润增长的负向拉动作用持续减弱

2012年起，61家主要城商行不良贷款余额和不良贷款率由之前的“双降”或者“单降”开 始转为“双升”，不良贷款余额增长速度加快，由2012年的17%增长至2013年的33%、2014年的 70%，不良贷款余额由337亿元快速攀升至2015年末的1066亿元，增长了一倍多。受此影响，城 商行加快资产减值损失计提，资产减值损失由2013年的356亿元增长至2014年695亿元、2015年的 1003亿元。资产减值损失计提对主要城商行净利润增长的下拉作用明显，2013年下拉净利润增长5.14个百分点，2014年、2015年分别达到22.88个百分点、20.90个百分点。

城商行经营特点分析

面对纷繁复杂的经济金融环境，中国银行(3.660,-0.01,-0.27%)业在经济周期性回落的近几年中，经历了经济回落初期不良资产压力明显上升的阶段后，当前银行业主动适应“新常态”，深入推进改革转型，积极应对多重挑战，发展模式更多地从“重资产”向“轻资产”转变、从“做大”向“做强”转变、 从融资向“融资+融智”并举转变。作为银行业重要组成部分的城商行整体适应能力持续增强， 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全面提升，主要经营指标增速高于商业银行平均水平。城商行差异化发展态势明显，既有资产规模超万亿元的特大型城商行，也有百亿元级别的地市级小型城商行，城商行不断尝试差异化发展路径，相继提出了社区金融、普惠金融、零售银行、供应链金融、网络金融、综合化金融等差异化战略。面对复杂多变的经济金融形势和激烈的市场竞争，城商行正在积极探索转型，整体发展趋势呈现以下特征：

第一，做强做优成为普遍发展趋势。前几年在地方政府的大力扶持下，部分城商行走向联合发展，推动一批省级法人银行迅速崛起，包括最早之前的徽商银行、江苏银行、吉林银行等，以及近几年的甘肃银行、湖北银行等。

第二，资产负债结构优化持续推进。前几年，受益于宏观经济及监管政策红利，国内城商行实现了快速增长，整体资产负债及业务结构也发生了较大变化，与此同时，资金期限错配、脱实 向虚及其引发的风险扩大等问题不容忽视。2017 年，城商行加快推进回归本源、专注主业，资产负债结构优化，同业资产负债收缩，表外业务总规模增速回落。

第三，做强特色业务聚焦差异化发展。城商行立足地域特征，结合自身比较优势，探索差异化经营模式。紧跟国家和地方重大政策，明确业务发展重点，业务结构持续优化。

第四，加快推进交易银行业务发展。近年来国内商业银行积极探索公司业务转型，交易银行凭借轻资本、低风险、客户黏性强的优势而成为各家银行公司业务转型的重要方向。与大型银行相比，城商行在交易银行转型方面处于相对落后地位，这里面规模、网络、信息技术等方面的先天劣势成为重要制约因素。

第五，深入推进零售银行战略转型。零售战略转型没有捷径可走。随着存款分流日益加剧、 利率市场化背景下价格战不断蔓延、互联网企业对银行零售客户的渗透和截留不断加深，如何借助新渠道构建高效的客户获取和经营新模式，如何保持低成本存款的持续稳定增长，如何不断提升零售信贷价值贡献，成为摆在众多城商行面前亟待破解的难题。

第六，加速发展互联网金融业务。2017年，工行、建行、农行、中行四家国有银行纷纷宣布分别与京东集团、阿里集团、百度集团、腾讯集团四大互联网巨头开展战略合作。在四大行的带动下，城商行也开始加入到与互联网企业联姻合作的大潮中，加快拥抱金融科技。通过内部创新研发和外部投资及战略合作，加强数据、技术与应用场景的结合，将金融科技全面融入支付、借贷、保险、财富管理、交易结算等众多业务领域，以增强自身竞争能力。

政策建议

当前，国内经济正从粗放向集约、从简单分工向复杂分工的高级形态演进。过去城商行依托网点、人员及资产扩张的粗放型增长方式，无论是内部条件还是外部宏观及监管环境都不支持， 是不可持续的。未来，要进一步发挥城商行后发优势的巨大潜能，必须加快转变发展方式，加快 调整业务结构，加快培育形成新的增长动力。面对当前新经济形态，城商行面临着新机会、新模式。

第一，推进转型升级，追求内涵发展。利率市场化及经济结构调整对城商行以传统利差收入为核心的商业模式构成较大影响，从近几年发展趋势来看，传统业务领域，如信贷业务市场需求 出现明显增速放缓，但是城商行转型步伐滞缓，既有不良资产包袱的影响，更多的则是因为城商行对转型的认识不充分、准备不足。站在国内外商业银行发展规律的角度上看，适应经济方式转 变，加快转型升级是当前城商行跨越低水平发展、追求内涵式发展的必经之路。

第二，深化组织改革，夯实发展根基。不同的战略要求不同的组织形态，组织要为战略目标的达成服务，当组织的各核心要素与战略目标相匹配时，战略目标就容易达成，反则反之。当前城商行面临新的内外部环境，需要找到激活组织的路径，最终服务于城商行的战略目标。

第三，拥抱金融科技，发力互联网金融。当前，互联网金融从存贷汇等多方面撼动了银行传统业务根基，也改变了客户行为，导致客户行为逐步由线下转移到线上，越来越多客户通过数字化渠道获取金融服务。客户对银行在定制化内容、智能数据、全渠道体验以及便捷移动等方面金 融服务的期望值和要求也越来越高。客户体验将成为未来城商行最关注的主要领域之一。因此， 未来城商行应把改善客户体验提升到战略高度，依托互联网金融在监管规范和政策引导下的发展机遇，加大信息科技投入、积极拥抱互联网金融，通过跨界连接和互联网技术的应用，加大渠道和场景端口的创新力度，深化现金管理、支付结算、财富管理、信贷融资等金融业务与内容服务等场景的融合，打造符合城商行特色的互联网金融平台，提高客户粘性和产品转化率。